在沈郁的目光中，唐阮拿着毛巾帮他擦脸。
“闭眼。”
沈郁非常配合，很顺从的闭上了眼睛，唐阮帮他擦了擦眼睛，毛巾一拿开，这人又目不转睛的盯着她。
唐阮：“……”
“让你做别的倒是挺听话，让你别盯着我看怎么就不听了。”
沈郁沉默着，就在唐阮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，他开口了：“怕你不见了。”
“之前做梦，你总是很容易就不见了，我很不高兴。”他轻垂着眼眸，哑声说。
唐阮拿着毛巾的手狠狠顿住，半晌，她嘴巴张了张，开口道：“不高兴还梦，自己找罪受。”
“这么久了，也不知道换个人喜欢，你死脑筋啊，就在一颗树上吊死啊。”
唐阮看着他，带着些埋怨，也不知道是在埋怨沈郁还是在埋怨自己。
沙发的人闻言，眉梢紧紧的蹙了下，似乎是不高兴，看着唐阮，一字一句的反驳道：“我没喜欢别人，只喜欢你。”
大概是怕人不相信，伸手将人往自己身边拉了拉，下一秒，唐阮的腰就被人抱住了。
“真的……只喜欢唐阮。”
唐阮一愣，没有推开那个抱着自己的人，心口一片酥麻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，她张了张嘴巴，没说出任何话。
她突然想起来以前的沈郁也说过一样的话，画面开始在她的眼前重叠，出奇的一致。
“可是她不要我了，”沈郁的胳膊环着她的腰，嗓音很沉，带着些哑，一字一句的说。
“连小软都不要了，那个笨猫还傻傻的不知道，每次我打开手机的时候它就会在我桌子上走来走去的叫，还用鼻子蹭我手机。”
“烦的要死，好几次我都在想，扔了算了，最后想想，又算了，那笨猫都不知道撒娇让她留下它，更别说别人了，出去还不得饿死。”
沈郁慢悠悠的说着，时不时的停顿一下。
唐阮愣着神，想到了沈郁那么多条的朋友圈，小软是他朋友圈的常客，别人从刚开始的震惊到后面的习以为常，那么多条朋友圈，他是用着什么样的心情一点一点记录下来的。
想着，她的鼻尖有些泛酸：“你不是很忙吗，不是不喜欢发动态码，为什么还发那么多小软的朋友圈？”
沈郁沉默了两秒，最后沉声说：“给你发的。”
“什么？”唐阮问。
“给你发的，这样你就能看到那只笨猫是怎么长大的。”他说。
他怕唐阮会想那只笨猫，又怕她看不到它的成长过程，所以一向不爱发动态的他开始发朋友圈，不管别人口中的调侃，一点一点的记录着它的成长。
从小到大，从瘦到胖，那些弄坏的猫爬架，打翻的鱼缸，坏掉的电脑，一点一滴，都是小软成长的痕迹。
唐阮眼眶一片温热，泛着红，她开口骂道：“你是不是傻，我都把你删了，看不到的。”
“总能看到。”他哑着声说。
总能看到的，等她回来，会看到的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，唐阮坐在了沙发上，沈郁抱着她，思绪清醒了几分，抬手帮她擦掉眼泪：“别哭。”
“谁哭了，”唐阮凶巴巴的反驳：“我是眼睛进东西了。”
“嗯，你没哭。”沈郁下意识的顺着她的话说。
唐阮看着眼前的人，心中懊恼，不知道是气自己，还是气他，突然，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。
她盯着沈郁的眼睛，半晌，一字一句的问：“沈郁，你朋友圈的那些风景照是什么？”
沈郁的朋友圈除了小软的动态之外，最多的就是那些风景照，大部分人都会觉得那只是在记录生活，她刚开始也是这样以为的。
但经过今天晚上的事情，唐阮不那么想了。
他这样的人，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发一些风景照。
心底已经隐隐的有了猜测，但又想听他亲口说。
沈郁眼眸微垂，沉默着，喝了酒的大脑还有些晕，反应总归是慢一些。
有些事情不细想的话就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，一旦细想，处处都是破绽，唐阮打开了手机，翻到了沈郁的朋友圈。
点开那些她之前以为只是某人闲暇时间随手拍的照片，每一张都带着几分熟悉，她全部都去过。
那张好像是她去年进组时周围的照片，离剧组非常近，她拍戏的空闲时候还去逛过。
下一张是她有次商务活动附近的照片，旁边的那栋大楼她有点印象。
这张……唐阮看着，眸色狠狠顿住，在照片的人群中，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，那是她！
是她的背影！
这些照片的地点不一，仿佛毫无关联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，那就是……她都去过！
每一个地方她都去过。
“沈郁，这些照片都是什么，为什么，为什么这张照片里会有我的背影，你还去过多少我到过的地方。”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拍下这些照片。
她紧紧的攥着沈郁的衣袖，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。
她甚至不敢想象，他是不是无数次从她的身边擦过，无数次站在自己去过的地方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去看她。
那么多照片，他独自一个踏足过多少地方又独自一个人离开？
又要多小心，才能让她一次都没碰见过？
“沈郁，你说话呀，你去这些地方做什么！”
沈郁沉默着，喝了酒后那仅有的自控力在看到唐阮通红的眼睛后慢慢的消散。
终于，他开口，声音哑到不行：“去看你。”
在酒精的作用下，大脑发胀，各种情绪五味杂陈，全部涌上心头。
因为无法保证自己能不能在沈氏站稳脚跟，无法保证能不能强大到无人反驳，也无法保证自己可以给唐阮一个未来。
所以他只能默默地去看她，不让任何人知道，也不打扰她分毫。
唐阮哪怕心中已经确定，但听到沈郁的回答，眼泪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，滚烫滚烫的，烫的人心口都发疼。
“沈郁，你就是故意的。”唐阮通红着眼睛，嗓音喑哑的说。
“你就是故意做这些，让我难受，让我心软，让我心疼你，你混蛋！”
沈郁眼尾也泛着红，酒精让他的大脑更加的混沌，心口仿佛被人用力的攥着，生疼。
他垂着眼眸，弯腰，吻上了怀里人的眼尾，一片湿润咸涩，唇瓣也是，只是在咸涩中多了分柔软，带着安抚：“嗯，我混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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