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这句话，她知道他迟早会说出来。
只不过不应该是现在。
她精致的眉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些许倨傲，安安静静温温浅浅的眼眸看着他，“梁少爷，我现在事业正蒸蒸日上，不久就会站在戛纳电影节的领奖台上，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放着这么好的机会，而不要跟你私奔？”
梁佳景看着她，突然就觉得有些陌生。
他眉心微微拧起，语气也有些执拗，“那你告诉我，刚才你在我耳边说话的时候，为什么会哭。”
他不相信，她自然有的是办法让他相信。
又或者说，是逼他去相信。
“那是因为我在缅怀过去啊，”她眨了眨眼，脸上的笑意带着几分张扬肆意，“毕竟也算是三年的感情，我付出的也蛮多的，不过现在我已经是霍公子的人了，那些过去自然就不存在了。”
她说的有理有据，但是却只有她自己相信了。
梁佳景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，周围安静了好几秒的同时，他直接抬手推翻了旁边的床头柜，力道出奇的大。
柜子倒地发出巨大的响声，连带着玻璃杯也破碎在了地上。
“纪楠笙，两周后我结婚。”
他自嘲一般地笑了一声，嗓音平稳地可怕，“记得我说过的话吗，我要是和哪个女人结了婚，我就会对她负责，那个人如果不是你，也一样。”
纪楠笙呼吸微微一窒。
“那恭喜啊，”她努力地挑起唇角，杏眸弯成了月牙儿，“我在这里提前希望你和顾小姐琴瑟和鸣白头到老，可别再缠着我了。”
她话说完，直接踩着高跟鞋离开。
脚步声并没有丝毫紊乱，但是那样一下又一下的声音却好像敲打在梁佳景的心尖儿上，没一次都是鲜血淋漓。
喉间莫名涌出一抹腥甜。
他微微垂眸，却发现自己要侧的衣衫和被单已经变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。
可他却不觉得痛，只是幽幽地笑了一声。
“楠笙，我要是结婚了，就一定会负责。”
“可要是你结婚的对象不是我呢？”
没想到，一语成谶。
……
纪楠笙此时此刻倒有些庆幸自己炉火纯青的演技。
不管信与不信，终究是到了这一步。
病房走廊的声控灯突然熄灭，她就那样秉着夜色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不知道多久，身后突然就响起了脚步声。
“纪小姐。”
她微微蹙了蹙眉心，回头看着面前骤然出现的女人，“有事？”
“我们谈谈。”
顾梦洁并没有丝毫怯懦，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。
……
医院对面的蓝山咖啡厅里。
顾梦洁拿着小勺搅拌着自己杯中的咖啡，缓缓开口，“纪小姐，我想你应该知道，我喜欢了佳景很多年。”
“我们已经没关系了，”
纪楠笙微微垂下眼睑，嗓音平淡，“以后他的事情与我无关，顾小姐可以不用特地过来告诉我。”
“呵呵。”
顾梦洁猝不及防冷笑了一声，意有所指地看着她，“你知道今天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警局门口吗？”
纪楠笙还没搭话，女人就自顾自地再次出了声。
“在危险发生之前，我和他在买婚戒。”
她眉梢微微扬起，精致的眉眼带着笑，“所以顾小姐这是在跟我炫耀？”
“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。”
顾梦洁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，不轻不重地吐出一口气，“这桩婚事当初是梁伯母跟我提的，我也同意了，可是却没有人知道，买婚戒这种事都是我软磨硬泡求来的。”
她的脸上浮现了一层的阴郁，语调都变了味道。
“当时明明婚戒试地好好的，可是他突然就从橱窗之外看到了你，我拦都拦不住，等我冲过去的时候，就看到他已经将你牢牢地护在了身后。”
安静的咖啡厅角落，只有她的嗓音。
纪楠笙原本泰然自若的神色终究还是微微发生了变化，黑白分明的眼眸泄漏了自己此时的情绪。
“你知道哪时候我在想什么吗？”
女人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，继续自顾自地回答着，“我在想，要是他出了事，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。”
她抿了抿唇，迟疑了好几秒才勾起了唇角。
“顾小姐，我知道你对我没什么好的态度，但是现在既然已经要结婚了，就应该认认真真地过下去，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难道不好吗？”
“你以为我不想吗？”
顾梦洁眼角泛起了一抹苦笑，“你们分手的时候他出了车祸你没有去看他，后来他还为了你跟伯母闹翻，就连他喝醉了来来去去喊的都是你的名字，他甚至为了你都盘算打点好了一切，可是你却只想着逃走。”
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，在你满心欢喜地规划两个人的未来时，另一个人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。
比如梁佳景和纪楠笙。
“不过现在这些也不重要了。”
顾梦洁将小勺放在了杯子旁边，背脊也难得地挺地笔直，，“你既然不要他，那么就我来，你可千万别有后悔的哪一天。”
纪楠笙打眼瞧着她的神情，突然就笑了笑。
“是吗？”
她指腹落在杯沿，慢条斯理地轻轻划过，嗓音也像是在解释着什么，“我这么跟你说吧，他要是跟哪个女人结了婚，他就会负责。”
顾梦洁愣了愣，“什么……意思？”
“意思就是，”她杏眸对上面前的女人，一字一顿地重复，“只要结了婚，他就是你的。”
“你也看到了，我现在是霍公子的人，感情这东西讲究门当户对，你和他还有长长的后半辈子要走，所以我就不掺和了。”
她眨了眨眼，将没有动过的咖啡挪到旁边，然后站了起来，“我还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顾梦洁一时之间没有消化她的话。
“等一下。”
纪楠笙停下脚步，回身看着她，“嗯？”
她踌躇了好几秒，嗓音都带了些许的卡顿，“你……不喜欢他了？”
女人抿了抿唇，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起伏变化。
“也许吧，”她抬手将长发拨到脑后，嗓音温淡而安静，“反正都已经是过去了，我这人喜欢向前看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有什么可是，”纪楠笙毫不避讳地直接打断了她的话，“一旦你们结婚，我不会有任何掺进去的机会，说到做到。”
她站直了身子，转身就要离开。
“纪楠笙。”
安静的咖啡厅里，身后女人的声音就像是平静的湖水里面丢进去的一颗石子，霎时间搅地湖面天翻地覆，“你如果还爱他的话，他要跟你走，我不会拦着的。”
纪楠笙呼吸微微一窒，眼眶都有些发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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