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娘,这里是阿叔的丧仪,还是多少给主家一点颜面吧?”元英纠结的捏住自己的袖口,小声道。
“主家?”尔朱氏冷笑,“现在你阿叔都已经走了,兄弟不和,到时候肯定要分出来的。苏九娘的夫婿又不是世子,到时候肯定要出去,她还算甚么主家?”
元英坐在那里不说话了,只是抱着端上来的茶水,茶水喝了一口,花香沁鼻,低头一看,见着茶水里飘着几朵小花,味道清新,喝到嘴里更是浑身舒服。
早听过苏九娘饮食精致,没有想到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。
“陛下那么器重镇南将军,现在阿叔已经殁了,他到时候应当不止现在这样。”元英越说越见到尔朱氏冰冷的脸色,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低下去,“毕竟还是要继续打交道的。给个颜面,到时候也好说话。”
“你和别人都还说的过去,和她?”尔朱氏脸上的冷笑越发重了,“你该别是忘记了曾经的事了吧?”
被尔朱氏那么一点,元英想起自己母女两个,险些害的苏九娘丧命,虽然苏九娘活了下来,但也是九死一生。若是人知道的话,还不一定要闹出什么来呢。
“真是蠢的无话可说了。”尔朱氏冷冷的看了一眼女儿,“和她交好,就算有好处,到了眼下的这种境地,你觉得还有回旋的余地?”
尔朱氏这段时日没有出现在玲珑面前,但是外面的消息还是源源不断的送到她面前,她知道玲珑这段时日过得可快活着,事事顺心。
她和沈氏不睦,沈氏为人滴水不漏,哪怕清河王对她百般示好,也没见她回应过半分,家里的夫婿也没有为此红过脸。她完全拿不出什么正当的由头去闹,一腔怒火全都算在了沈氏的女儿头上。
“她过得好,那么我们就没有任何好日子过了,你怎么这么蠢!”
元英原本就忐忑不安,听着这话,更是白了脸色。
她坐了好会,终于忍不住往外面去。
外面人多,也闹腾的厉害。说起来也奇怪,丧礼原本应当是肃穆哀痛的,但除去宫里,总有乱糟糟的地方。
前来吊唁的宾客,在灵堂那里吊唁完之后,到一旁去交谈,说道兴致上,脸上还会有笑影,可瞧不出什么悲痛模样。
“公主在这儿可还好?”元英被背后冒出来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。她回头过去,就见着玲珑站在那里。
“苏九娘,你走路没有声音的吗!”元英捂住胸口,被吓得不轻。
玲珑看了下足下,“我天生轻盈,走路的确是没有声音。”
元英哽了下,可能没有想到玲珑竟然这么夸她自己。
“我见着公主站在这里,是不是有甚么不舒服的地方?”玲珑说着过来,身上的孝服白的发黄,偏偏衬托得她好颜色。
她走过来的时候,元英就想到刚才自己喝的那花茶,清新可口。
玲珑说着仔细端详了一下元英,“我看公主的脸色不是很好。”
“要不要带公主到厢房内休息一会?”
元英看了她好会,以前讨厌她讨厌到恨不得她去死,到了现在再大一些,倒是没有那么浓厚的讨厌,甚至还觉得她人不错,可以交往。
“不必了。”元英想到之前尔朱氏说的那些话,脸色又开始难看起来。玲珑伸手把她搀开。
元英被她那么一动,满脸的不解,玲珑耐着性子解释,“这里是风口,吹多了会头疼的。女子体质原本就要少吹风,不然到了月事,又有苦头要吃了。”
说着,玲珑伸手搀住她的臂弯,把她带到另外一个没风的地方。
“这里又没别人,你不必如此。”元英心下有些别扭,想要抬手躲开她,但是她在自己臂弯上的手,稳稳当当,用了点力气,竟然没有挣脱开。
“这里没人,干嘛装模作样。”
玲珑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,“公主都说了,这里没有甚么人,自然不用装模作样。”她说着靠近她,“自然是我关心公主了。”
她神情举止,是再正常不过的模样,只是元英看着,心里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发慌。
“上次多亏公主了。”
元英好会才反应过来,她说的到底是哪件事,都已经好久以前了,“我当时只不过是看不惯于三娘骄横跋扈,所以告诉了你一声,现在看她过得不好,我也就开心了。和你是没有半点关系的。”
她似乎恢复了以前的高高在上,“你也没有必要完全放在心上。”
“可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,公主说是不是?”玲珑道。
她说话的腔调是元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,娇软的,不像是北方能手持弓箭,和男人一样能驰骋的贵女。相反带了南朝的烟雨朦胧的柔软。
又软又甜,能一路从耳朵钻到心里去。她最讨厌玲珑这样。但现在这把嗓音,也开始往她心头钻了。
“你想如何?”元英想把自己的手从玲珑手里抽出来,结果试了几次,发现自己的手臂竟然软绵绵的,使不出力气。
“我们都是亲戚。何必见外。”玲珑冲她笑笑,“阿公生前和清河阿叔来往密切,做小辈的,总不能断了长辈们的传承吧?”
元英不知道这里头又有什么好传承的,只是自己的手臂还在她的臂弯里,她想要抽也抽不出来。
“这,听说阿兄前段时日,要到尚书省任职,要是走动,到时候多得是机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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