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刚被握住的手指上还残留着他人的余温，王浩然沉默了片刻，脱力的倚在墙上，等待这一波的疼痛好不容易过去后，才缓缓呼出一口气。
“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么？”在一个偏僻的工作人员看台上，维伊尔温将一杯温水递过去，席地坐在王浩然身边，然后落目在舞台上告一段落的表演，“我指东华的。”
就算是金蛇狂舞，跟情人节搭配，也实在是太怪异了，他还以为他首先听到的会是一曲梁祝。
王浩然拿着这杯不知被维伊尔温从哪里弄来的温水，顿了下，回答道：“今天是年三十，东华的大年夜。”
维伊尔温微微一怔。
王浩然见他沉默，以为维伊尔温不太明白，便又淡淡的解释了一下，“与国际上公认的历法不同，东华有一套独自的计算时间的历法，按照东华历，明天才是东华人的春节，大年初一。”
果然，不用多等一会儿的功夫，报幕员就穿着红色的旗袍走上舞台，为布隆兰的观众解释这一美好日子对于东华人的意义。
又是一个新年么？
维伊尔温有些怔然的看着下面的人群。
并没有特别计算过日子，但是他记得，当自己面对着冰冷寒风与冷澈骨髓的河水，选择了违背诺言而逃避的那一刻，也正是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新年时候。
哪怕是生活在贫困与艰辛中，人们的脸上也会因为这一天的到来，因为与家人相聚，而洋溢出快乐的，幸福的笑容。
只是那些笑容，没有一个是给他的。
而当初那个唯一愿意给他笑容的，此刻哪怕相靠再近，也形同陌路。
“据我所知，东华人都将新年看的很重，哪怕再困难，也会在这一天努力回家，与家人团聚，你的夫人与女儿想必在等着你回去吧？”
维伊尔温轻轻的问道。
王浩然沉默了一下，“她们并没有来布隆兰。”
维伊尔温微微一怔，笑了笑，“那你一会儿要与他们一起过节？”他指向视野下的舞台上那群快乐的东华人，“还是会赶在结束时乘飞机回国？”
王浩然摇了下头，“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过年，”微微顿了下，他继续道：“远离东华，很多年了，我无法忍受在东华渡过新年。”
维伊尔温安静了一瞬，“为什么？”
王浩然回答道：“那让我憎恶。”
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让维伊尔温蜷缩起腿，疑惑的看向对方，“我以为东华人都很热爱自己的祖国。”
“我确实热爱祖国，愿意为她奉献一切，所以我尽量不让自己在心怀憎恶的时候，留在她那里。”
“你为什么要恨她？”维伊尔温微微侧首，被睫毛掩盖住的眼睛让人无法看清其中的情绪，“为什么讨厌自己的祖国？”
王浩然向后倾身，将重量倚靠在身后的铁栏上，他闭着眼睛沉默了许久。
“我讨厌的不是祖国，而是夺走了我最宝贵的，十五年来，哪怕东华开放了，哪怕发生了许多变化，却仍旧没有丝毫改善的，一些让我憎恶的东西。”
维伊尔温的眼睫几不可查的颤了一瞬。
“很抱歉让您听见我的牢骚，”静谧弥漫了片刻，王浩然首先站起了身，“我们该回去了，维伊尔温殿下。”
维伊尔温却没有动，只是抬起了头，笑着撑住自己的下巴看向对方。
“你会包饺子么？王先生？”
王浩然微微一怔，“什么？”
维伊尔温笑道：“饺子，听说东华人过年都要吃饺子。”
“那是北方的习俗，事实上，东华南部的一些地方新年并不吃饺子。”
维伊尔温当然知道这不过是王浩然由于敏锐的直觉而说出的话，因而笑了起来，“你会做。”
王浩然顿了下，无奈的点点头。
维伊尔温从容的站起了身，拍拍自己裤子看不见的尘土，这一动作太过熟悉而顺畅，已经尘封在记忆中多年，每次反想，都要扯起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，让王浩然一时呆怔住了。
“我要吃饺子，多放肉少放菜，你给我做，浩然。”
王浩然震惊的看向突然说出东华语的维伊尔温。
维伊尔温看了他一会儿，然后缓缓挑眉，笑道：“怎么？东华语不应该这么称呼人的名字？我学的不对？”
王浩然沉默，盯着看了维伊尔温好一会儿，突然低低一笑，挥去自己莫名其妙的妄想，“我们还是回去，克拉尔殿下与高远他们……”
维伊尔温跟上他，满不在乎的道：“没关系，浩然，做人要随心所欲，我们不能因为他人浅薄无知的看法就罔顾自己的意愿，当然，你要是做的难吃，”他轻扬的笑了一下，“就别怪我翻脸了。”
“……”这句话的说话方式还真是让人该死的熟悉，只有半年，布隆兰王室教育就能培养出来喜欢这样居高临下，颐指气使的王子？
紧接着身后又传来那个清润的声音，“你的住所近不近？有车么？我不想步行走太远。”
“抱歉，殿下，布隆兰的分公司刚组建还没有这么多资金可以供我挥霍去购买汽车，”王浩然叹息了一声，“您不介意的话，可以试着挤挤地铁。”
“……我不喜欢你总反驳我。”以前，借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从来不敢反驳我的。
“那你就要学会适应了，殿下。”王浩然难得的用哄孩子的语气回应。
“……”这个笨蛋长年纪后果然开始叛逆了。= =#
老话说的就是对，维伊尔温眯着眼睛开始瞪人，三天不打，上房揭瓦！
感受到锐利目光的王浩然回头看来，微微一怔，然后又叹了口气，走回去，“您要是累了，我可以背您。”
不过他已经有十五年没有背过人了。
自从那个在一天的劳累后愿意伏在他的背上，笑着轻缓低诵桃花源回家的人在新年死后，再也没有了。
维伊尔温看了他一眼，微微一笑。
“一言为定。”
王浩然点点头，“一言为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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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要相信咱的三观，绝不可能让船长做出破坏别人家庭的事情的
于是，偷偷更新，悄悄遁走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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