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，那什么对你才有用？甜言蜜语？”苏华云撅撅嘴，这个李成林，不是平日里都挺能忍耐的吗？怎么现在，一个素不相识的白胡子老头说了两句就受不了了？
“李成林，在我心目当中，你可不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啊。”苏华云摇了摇头，她坚决的站在李成林面前，拦住他的去路，不让他走，“反正，也是我们求人家办事，我们态度好一点，不行吗？”
“我没有求他办事，就是画一副画像……”
“嗯？还不是求人家？不然呢，你自己画？这么大太阳底下的，人家也想早点收拾了回家休息休息，难道不行？”本来就是，换位思考嘛。
“他一看见我们过来就收拾摊子，而且还说那种话……”李成林不服气，难道苏华云就听不出来那个白胡子老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？
“什么话？人家也就是随口一说。跟你非亲非故的，你干嘛跟人家斤斤计较？”苏华云也觉得纳闷了，怎么今天李成林情绪几度反常？
“还是说，你根本就对我们没有信心，所以说，别人一句脱口而出的话，都可以激怒你？”苏华云继续说着，脸上流露出满满的不解。
“怎么可能！”李成林对此嗤之以鼻，他从来都不会没有信心！
“那么，既然如此，你又何必这么斤斤计较？”苏华云耐着性子继续说，“走吧走吧，我们再去和那个老爷爷商量商量，我们从那边走过来，也走了这么久了，腿都给我走酸了，要是这么扫兴就回去了的话，那也太不划算了……”
李成林嘴唇动了动，还有些迟疑，但是苏华云不再给他回绝的机会，一手拉着他就往白胡子老头那走了过去。
白胡子老头还在继续收拾东西，余光瞟到了李成林和苏华云又走过来了，故意装成没看见，继续慢悠悠的收拾东西。画板，毛笔，宣纸，颜料，一一收拾好，一丝不苟地装进箱子里。
“老爷爷。”苏华云又走了过去，这回她准备先入为主，抢先在那面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。
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再多说一句话，白胡子老头就开口了，“起来，我要收拾东西了。”
“……”
苏华云默了默，继续恳求道，“老爷爷，你看看，我们从山上下来也很不容易，这么热的天，我还挺着一个大肚子，就想来请你给我们画一副画像——”
“那我就容易了？我都是一个花胡子老头了，这么大太阳晒着的，中暑了怎么办？你给我赔医药费？”
“老爷爷，你这……”苏华云无语，这老头本来一开始就坐在大太阳地下的嘛。她四下望了望，指了指不远处的树木，“老爷爷那里有一棵大树，不如我们去那树底下画，你坐在那里也可以纳凉，休息休息，你看看怎么样？”
“我之前还没收拾东西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来？偏偏我现在东西都收拾好了完了，你们又过来了？难道是故意过来找茬的么？”白胡子老头丢下了手里的画笔，冷哼了一声，故意刁难道。
“不是啊，老爷爷，我们就是真心诚意地来找你，想让你帮我们画一幅画……”
“夫妻？”白胡子老头怪模怪样地打量了李成林和苏华云一眼。他虽然年纪大了，但是眼神还是格外的锐利，仿佛一只雄鹰一般，目光敏锐！扫过李成林的时候，略做停留，又把目光放到了苏华云的身上。
苏华云看着白胡子老头有意攀谈，还以为最后能谈成，兴奋的点了点头，“嗯。”
但是没料到，下一秒白胡子老头就连苏华云正在坐着的板凳都要给收回来了，“算了算了，你们还是回去吧，我还是那句话，若是有情之人，又何必在乎这些虚的？”
苏华云脸色一崩，她尴尬地起身，听到李成林在后头低吼了一句，“白胡子老头，别人的画像你都可以画，怎么你偏偏就是不愿意给我画？还找了这么一堆借口，不如就直接说，你是根本就不想给我画？”
“那你还真的说对了。”白胡子老头笑了，挥舞着手里的蒲扇，“我可不是什么人都会画的。”
李成林放在双腿两侧的手不由得攥起了拳头！
白胡子老头倒是看见了李成林的动作，但是倒一点都没有表现出畏惧的意思，他继续慢悠悠的扇着扇子，笑的高深莫测，“在这里来找我画画像的，大多都是一对儿。我看的多了，自然是一眼就可以分辨，这到底是有情人，还是只将就着过日子的人。”
“哦？是这样吗？”李成林压低了嗓音，但每个字实际都在咬着牙，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听这个白胡子老头的意思是，李成林和苏华云，只不过就是搭伙过日子而已？那如果真是如此，李成林难道还有这个必要，带着苏华云来大费周章地画画像？做戏给谁看？
白胡子老头看李成林不服气，他道，“若是有情人，来这里的时候必定是眉开眼笑，两个人那眼神一眼就可以分辨得出来。而你们两个人走过来的时候，你一脸严肃，没有一丝笑容。试问，你对一个你自己喜欢的人，就连笑容都舍不得施舍？不由得我就想问问，你们到底是来画画像的？还是来画遗像的？”
“你！”白胡子老头字字刻薄，就像一把尖刀一样刺在李成林的心里！
但是，白胡子老头说的话，也并不完全都没有道理……
可是正是因为这种听起来“合情合理”的话，才最让李成林恼火！
苏华云看着李成林差点要发作，连忙伸手按了按李成林的手臂，那个小动作被白胡子老头看在眼里。他气呼呼的坐在小板凳上，下巴抬得颇高，脸上满是倨傲。
“老爷爷，你想想看，如果两个人真的就要分别了，还能够眉开眼笑的，那到底是仇人，还是爱人呢？”苏华云款款有礼地说着，“而且，我夫君这个人，不苟言笑，这张脸生下来就是那模样，我这么些年也都已经看惯了，难不成还要去问问我婆母，怎么把夫君生的这副模样？”苏华云轻轻的笑着，但她的话让人听着很舒服。
就连白胡子老头听见了，都不由得缓和了神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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