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方秋日的清晨还有些冷,谢向晚紧了紧衣襟,缓步朝宁寿堂走去。
陆离并没有同行,而是直接去了书房。正如谢向晚所说,新婚已过,他们夫妻也该着手正事了。陆离昨天就决定了,自今日起便开始去做‘那件事’,争取在十月万寿节的时候完成。
“哎呀,二奶奶来了,少夫人和几位奶奶也都来了,就等您呢~~”
迎上来的是个十六七岁的丫鬟,粉色袄裙,圆脸盘儿,唇红齿白,一双眼睛更是明亮有神,应该是个有主见的。
“等我?大嫂不是说每日卯正给祖母请安嘛,莫不是我记错的时辰?”
谢向晚挑了挑眉,说这话什么意思?怪她来得晚?
不能怪谢向晚多想,这丫鬟是老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,名唤同福,是陆家针线房管事妈妈的小女儿,一家子都是老夫人的陪嫁,算是心腹之人。
同福故意在谢向晚头一回来请安说出这种话,绝对没怀什么好意啊。
“……”同福愣了下,她没想到新二奶奶居然这般‘直爽’,一点儿都不像个刚过门的新妇呀。
说好的腼腆呢,说好的忐忑呢,说好的小家子气呢?不是都说新二奶奶是商户女,与那个被少夫人整治得只剩一口气的梁氏一样的出身。
可为什么谢氏和梁氏的反应如此不同?
尴尬的扯了扯嘴角,同福赶忙转移话题,“外头冷,二奶奶赶紧进去吧。”
谢向晚没说什么,跟个丫鬟计较,未免有失身份。
矜持的点点头,谢向晚抬脚上了台阶。
正间里,老夫人已经穿着整齐的坐在了罗汉床上,倚着靠枕跟小齐氏、陆昭、陆穆等人聊天。
见谢向晚进来,老夫人微微坐起了身子,招招手,“妙善,快来。”
“给祖母请安!”
谢向晚规矩的行礼,姿态优雅,动作标准,任是最挑剔的教养嬷嬷也挑不出错。
老夫人眸光闪烁了下,笑容不变,“好,好,快来坐下吧。这一早一晚的,天气冷着呢。”
“多谢祖母。”谢向晚坐在了小齐氏下首的椅子上,坐下前,冲着小齐氏欠了欠身,“大嫂安好!”
“好好,弟妹就是这么客气!”
小齐氏很满意谢向晚的‘守礼’,笑眯眯的受了她的礼,正欲拉着她说几句话,不想外头又传来通禀声:“先大奶奶来了!”
“咦,不是说几位嫂嫂都来了吗?”
谢向晚似笑非笑的看着同福,用在场人都能听到的声音‘嘀咕’:“我还以为我迟到了呢,吓了好大一跳!”
老夫人瞥了眼立在身后的同福,笑容有些发冷,但还是装作没有听到谢氏的抱怨,继续扭头对陆昭说着什么。
先大奶奶钱氏一脚迈了进来,正好听到了谢向晚的话,并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缩着肩膀的同福。
细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抹不虞,钱氏暗中给同福记了一笔。
三个房头的孙媳妇陆续赶来,老夫人一派慈祥,笑眯眯的挨个儿跟她们说了两句,然后便打发她们去给各自的婆母(or母亲)请安去了。
“母亲素喜清净,所以不必每日都去给她请安。只每个月的初一十五过去即可!”
小齐氏挽着谢向晚的手,热心的给她讲解陆家的一些习惯、规矩。
“哦,还有此事,”谢向晚故作感激的说道:“多谢大嫂提点。我初来,家中的规矩都不怎么熟,还望大嫂教我!”
小齐氏亲昵的拍拍她的手,笑道:“放心,我定会将家中的情况仔细给你说,弟妹啊,咱们可是嫡亲的妯娌呢,理当相互帮衬才是!”
相互帮衬?
谢向晚暗暗升起警觉,面儿上却依然浅笑盈盈,“大嫂说的没错,我年纪小,又刚过门,家里有什么事儿我都听大嫂的!”
小齐氏忙说道:“弟妹太谦虚了,我可是听说弟妹还在闺中的时候便杀伐决断,处事极有章法呢。”
谢向晚似是猜到了什么,但还是佯作不懂,‘害羞’的垂下头,“大嫂过奖了,我、我哪有那么好呀。”
小齐氏被噎了下,谢向晚根本不按她的剧本演,自己提前准备的台词都用不上。
正巧两人已经走到了宁福堂,小齐氏话题一转,招呼谢向晚进屋吃茶。
谢向晚没有拒绝,依然一副标准新媳妇的害羞状,跟着小齐氏进了宁福堂。
与远翠苑一样,宁福堂也是个三进的院子,不过面积比远翠苑稍大些,位置也更为‘核心’。院中的布局和摆设精致许多。
一路亭台楼榭、花木扶疏,妯娌两个边走边说,小齐氏介绍到自家院落的时候,语气中难掩得意。
谢向晚毫不在意,每每听到小齐氏自夸,她就点头附和。
一个说,一个听,两妯娌有说有笑,落在旁人眼中,居然有种奇异的和谐。
进了正院上房,小齐氏将谢向晚让到罗汉床的右侧座位上,她则坐在了左侧主位。
丫鬟送上了茶点,小齐氏热情的招呼谢向晚用茶。
呷了一口茶,意思意思的吃了块小齐氏极力推荐的枣糕,谢向晚便推手不用了。
小齐氏见寒暄得差不多,也不再客气,直奔主题:“有件事大嫂要先向弟妹告个罪——”
小齐氏站起来,郑重的向谢向晚行礼。
谢向晚赶忙躲开,故作茫然的说道:“大嫂,这、这是作甚?您要折煞妙善吗?”
小齐氏一脸自责的说:“弟妹,远翠苑的事,是嫂子疏忽了,虽然那时……唉,不说她也罢,不管许氏如何,我到底是家中的主母,理当处理好家中的大小事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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