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你就换到黑道上来了?”她骂我。
从当铺出来,我们沿着河边走,我对敖汤说去找黑道上的人。
“对啊。有什么问题?”
“我是警察好吗?”她拎着警服,“你带我去找黑道上的人?”
“他们不介意。”
“我介意好吗?电影小说里和黑道扯上关系的警察都会倒霉。”她嘟囔。
我笑了几声:“什么跟什么啊?你以为是香港黑帮还是意大利黑手党?就是几个摆渡的拉了个帮会多收点钱,抱团取暖。”
之所以被鬼市里的人称作黑道,是因为他们几个关系铁,抢生意时又霸道了些。
“哦,哦。”
“你多久没了解过鬼市的事了?”我问她。
这个所谓黑帮的存在不是一天两天了,鬼市的人多少都知道一些。
“央子。”她叹了口气说,“这种东西不是必备常识。阳世的人也不会知道哪条街上哪几个出租车司机关系好,会怎么抢人生意。”
我笑了笑,没再说话。
我们在这种沉默中向河的上游走。
阴气在变得浓重,这是因为越往上游走,离河流与阴间连接的地方越近,河水中的阴潮浓度就越大。
周围的黑暗在加重,阴潮的腥气也是。整个环境变得有点像浓稠的墨汁,阴郁,流动,欲滴。
又走了十几步,这条城市内河河道豁然开阔,变得像是一片大泽,在暗淡的月光下波动。
这当然不是哪个负责城市规划的人在老街区挖了个湖。白天来看的话河道还是正常的宽度,大泽则是一片荒地。晚上充盈其间的水就是阴间溢出的潮。
水面上飘着黑色的雾气,那是凝结在一起的阴气,吸上一口就够我在床上躺半个月的了。
雾气间有几艘竹排,竹排上的就是我要找的摆渡人。
摆渡人多驾木船,就他们这伙驾竹排。我问过他们为什么,他们说竹排做起来简单,懒得做木船。
好在他们还愿意划向岸边。
一艘竹排划来,有个矮壮的身影用沙哑的男声问:“客人,去哪?”
等划近了,他认出我:“哦,是你啊,‘望’的老板。”
之前我们打过交道。
有些人或者地方对物品很敏感,知道它们应该是怎样的,哪里出了问题,比如东巷的当铺。而有些人对河流很敏感,比如这些摆渡人,他们知道这条河该是怎样的,何时何地出了什么问题。
“最近河里有淹死过人吗?”我直接问,嘘寒问暖就算了,我不想在这待太久。再说,现在我也只有寒没有暖,敖汤把警服给我披上也没用。
“有,上周的事。”摆渡人说,“就他们警察说要来检查前一天晚上。”他指着敖汤。
“是个男的,戴手表?”
“对,那手表跟长在他手上一样。”
“你有看到他是怎么死的吗?”
“这警察要?”
“对。给你报酬。”
“行。给多点就行。”他答应道。
摆渡人掏出根烟,点上抽了一口说;“那手表有问题,像牵着那男人往水里栽。”
“还有吗?”敖汤问。
“呦呵,警局也给钱吗?”
“算一笔生意。”我说。
“也行,那你再多给点。”
“好。”
“后来有人捞走了尸体,往外面去了。行了知道你还想问什么,那人长什么样就真没看清了,不骗你,我还少赚一份钱呢!”
“你看见了就没考虑拦一下或者报个案?”敖汤问。“有奖金。”她补充道。
“多少?”
敖汤报了金额。
“太少了,还没她给的一半呢。”摆渡人又指向我。
“行了,张头,谢了。报酬回头转你卡上。”我道了谢,拉拉敖汤的衣角示意她回去。
我是真不敢继续待在这儿,很冷,阴气已经让我头晕目眩了。
走了没几步,敖汤从背后搂住我的肩膀。
“你,干嘛?”我很晕,很懵。
很久没和人勾肩搭背了,女孩子之间也没有,毕竟我没有闺蜜这种东西。
“不干嘛,扶你回去。”她说,“你脸都没人色了。”
“哦。接着去桥头的珠宝店吗?那边有监控,能看到是谁把尸体带出去的。”
往阳世方向离开鬼市只有一条路,就是沿着河往南走,过桥。
“你拉倒吧,先回你店里。”
一路上她就这么搂着我,很温暖。
我被她拖回店,直接拖上二楼扔到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。
醒来的时候窗外在下雨。
我觉得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,看了看手机,还好,也就是从晚上睡到隔天下午。
花了十分钟说服自己起床,我从床上离开,把头上的退热贴撕下来,走到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。
这有效地带走了残余的阴气。我觉得我又活了。
我走下楼,意外看到敖汤还在店里。
“今天没上班吗?”今天又不是周末。
“请假了,你昨晚那样我哪敢走。”
她是一个晚上都在这吗?
忽然觉得还挺不好意思的。
“不用那么在意,我习惯了,反正也没什么大事。”
“我这不是怕吗?万一搞得像你小时候那次,吓死人了。”
“哪次?”我一下子没想起来。
“你六七岁的时候吧,我带你河川上游玩,你回来也是发高烧,差点......”、
我打断她:“那次和阴气没关系。”
“啊?”
“先不说它了,去看看珠宝店的监控。”
“先去吃点东西。”她说,“本来想给你煮点东西,在你这找了半天没找到菜。你都不自己做饭的吗?”
本小章还未完~.~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