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好我还知道另一个阴历七月初一生的人。
“也不算巧。”我笑了笑，“如果有个人一直处于生命垂危的状态，而且很难好转，一个替身顶不住就会多找几个。”
我问陈建这三个孩子阴历生日相同的事情，出了那个村子知道的人多不多。
生辰八字用途巨大，在鬼市里混的，如果没有血缘关系，基本都不会互相告知生日，即使是关系很亲密的人。
所以我和敖汤到现在也没给彼此过过生日。
想到这个，我心里有些空落落的。
陈建知道则是个意外，我借他算命资料的时候难得疏忽，忘记擦去上面自己用铅笔写的记录，那里面包含我用自己八字做的演算。
这一直让我觉得怪异，巴不得动动他的脑子把这段记忆删了，碍于技术和道德伦理的限制才没有真的动手。
陈建想了想：“这就很难说了。他们干什么都喜欢发发朋友圈，或者拍个视频传到网上。至少有一次三个孩子一起过生日的时候她们的父母这么干过。”
他还说其中一个女孩的父母在视频平台上靠晒娃积攒出不少粉丝。
这范围就太大了。
我只好放弃从受害者的方向追查施害者的想法。
“学姐，那个女孩子还有救吗？”陈建瞥了一眼后视镜，“真没有办法把这个替身的法术破了吗？”
我带着遗憾说：“目前没有。”
“如果那个女孩想活。”我补充道，“只能靠她自己，摆脱被人强加的厄运。”
“那有办法让孩子的求生欲更强一点吗？”陈建不太想放弃，因为现在那个生病的女孩是他家一直有来往的远亲。
“让父母多说说想要孩子活下来。”我看着车玻璃映出自己的影子，“很难啊，首先要让那么小的孩子明白什么是活着，为什么要活下去。”
走向死亡的替身，如果想活下来，基本上只能靠童话一般的强大信念，在灵魂离体的瞬间死拽着躯体不放，营造出躯体死亡的假象，与代替的那个人断开联系。
“然后还要教会孩子怎么忍受住被躯体排斥出来的痛苦，维持和它的最后一点联系。”我说，“这种和灵魂出窍不是一回事。”
毕竟一个回得去，另一个基本上有去无回。
“还要在医院进行。”我叹了口气，“这个你应该比我懂，临床死亡的时候完成以上操作再把小孩抢救回来。”
其中还有很多变量，孩子可能忍不住，彻底离开了躯体；也可能是对方察觉到了这边的举措，冒着死气传回去反噬的风险手动维持两个人的联系，把孩子拖到生物学死亡才断开；最直接能想到的就是呼吸和心跳停止后救不回来，或者救回来也因为缺氧而造成器官的损伤，影响孩子之后的生活。
“真不容易啊。”陈建平静地说。
他平静了就说明心情不是很好了，有些沉重。
我在余光里看到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。
“学姐，那就等灵魂出来之后，把那个联系从我们这头断掉？”陈建问。
“我们试过的，没成功。”
我们大学期间的案子，有个小姑娘被人拿去当替身了。陈建也是想出了这个办法，不过和这次亲戚受苦催生的认真不同，那次他更多的是好奇、尝新，想用另辟路径的法术证明自己能在鬼市混出名堂。
可惜失败了。
他低头握着方向盘：“那次是我的问题。”
“也有我的问题。”我叹气，“没把这个法术跟你讲明白。”
试图切断联系的时候，他迷于人生死之际迸发出的怪异美感，我困于阴风阵阵带来的痛苦以及一些回忆，导致女孩不幸丧生。
虽然女孩的家人没有苛责，他们表示理解，甚至感谢。
但我和陈建就做不到对自己宽容。
所以我们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，此后就一路沉默，偶尔有猫叫。
回到鬼市，临下车时，我问他是不是真心实意想救那个女孩。
“不是以前那样，用偏门法术博名图利。”我招呼猫咪们跟我回家。
陈建少有严肃地说：“这次不会了。”
“要不你先和家属讲清楚风险好了。”我扶着车门，“让他们来决定要不要尝试。”
他这次认真地点头，确实很像一个想救病人的医生。
“也和孩子说说吧。”我继续，“她的决定更重要。”
“行。”他再次发动汽车，“我现在就回去，有消息就告诉你。”
我点点头，目送他离去。
然后我艰难地抱着三只猫往店里走去。
不说那两只魂体的猫咪，黑猫也不轻啊。
“这家伙你也敢抱？”敖汤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，伸出龙爪把阴气较多的橘猫抱走，“胆肥了？”
我抬起头，看见她站在“望”的门口。
“你走就走，锁门干嘛？”她用尾巴指指上了锁的木门。
我一时语塞，把门打开之后才说：“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。”
“我妈把我扫地出门了。”她居然洒脱地说。
我大惊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许多不好的事情从我的脑海里闪过。
她和她妈妈吵架了。
因为我还是因为她爸？
汤川会不会讨厌死我？
……
敖汤拎着猫哈哈大笑：“你看你那表情，怎么会吓成这样？”
看她的反应，似乎问题不大。
我松了口气，放下猫捏着她的脸问到底怎么回事。
“她终于觉得那口井太小了。”敖汤因为脸部肌肉被捏住有些口齿不清地说，“晚上我不是去和她聊了聊工作问题吗？两个龙缩在一起，她还要做衣服，憋得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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